大沥号称“中国有色金属名镇”“中国铝材第一镇”,铝型材产量占据国内市场三分之一。资料图片
自成立之日起,位于佛山南海龙汇大厦的广东有色金属交易中心(下称“交易中心”),就朝着获得独立交易资质的目标前进。这是关乎南海大沥有色金属产业话语权和定价权的大事,也是地方政府与陈浦枝父辈寄予厚望并倾力促成的探索。而这也毫无疑问地成为“接班人”陈浦枝身上的一项重任。
随着佛山非公有制企业开始陆续进入“交接班”的高峰期,在南海大沥、狮山铝型材行业,包括陈浦枝在内的一批接班人陆续登上舞台。
摆在接班人面前的,是父辈们筚路蓝缕打下的殷实“家底”——大沥号称“中国有色金属名镇”“中国铝材第一镇”,铝型材产量占据国内市场三分之一。业界有这么一句话:世界铝业看中国,中国铝业看大沥。其江湖地位一目了然。
但风光背后,危机隐现。近年来,大沥铝型材产业产能过剩、加工利润持续压缩的问题凸显。转变发展方式与经济转型,是大沥铝型材产业绕不过的话题,也是整个行业都在探索的方向。当转变发展方式与经济转型与“交接班”潮重叠在一起时,接班人就成为了探索行业新出路的重要力量之一。
陈浦枝希望能够通过交易中心提升产业话语权,坚美铝业的曹泽荣在探索高的附加价值的新产品,雄业铝型材的梁晓枫则为发展全铝家居奔走……大沥铝型材这个老集群究竟会走向何方,接班人们的探索也许就是新“出口”。
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一群大沥人聚集在广州茶仔园,以回收和拆解废旧五金谋生。到五六十年代茶仔园关闭后,一部分人返回大沥,继续从事废旧五金冶炼,为增加产品附加值,他们开始逐渐向加工环节延伸,将金属做成半成品供给工业生产。
1984年,大沥第一家铝材厂——谢边型材厂成立,拉开了大沥有色金属制造业腾飞的序幕。在旺盛的市场需求推动下,全国各地从事有色金属贸易的厂商开始涌进大沥寻找商机,那时候的大沥是“哪怕是把一条扁担插在土里也能长出芽来”。
1986年,陈浦枝父亲陈亚海从老家湛江吴川来到大沥闯荡,他从两三个人的作坊开始做废旧金属回收。之后,陈亚海的三个兄弟也陆续加入进来,原来仅100平方米的小作坊已经扩大至1万平方米。
到1999年,国家放开了对金属回收牌照的申请,四兄弟分别成立自己的公司。这四家公司之后又齐齐发展成行业龙头。其中,陈亚海创办的兴海集团属下的佛山市兴海铜铝业有限公司,连续四年上榜“中国非公有制企业500强”。
作为“初代”创业者,陈亚海见证了大沥有色金属产业最鼎盛的历史。1995年前后,位于大沥黄岐的南方交易所,成为全国最重要的有色金属定价中心之一。当时外国人到中国卖货,也要先看看大沥的交易价格才能定价。
遗憾的是,随国家对期货市场的整顿,南方交易所最终退出历史舞台。这也就导致了后来的一个困局:大沥的有色金属交易占全国的30%,但大沥以现货交易为主,开票、结算等环节多发生在外地,大沥也不享有有色金属的现货市场定价权。
“由于中国较大的有色金属交易买卖平台在上海,很多大沥企业都前往上海交易。”陈浦枝说。
这其实是大沥有色金属产业话语权流失的过程。为了推动生产升级,也为了夺回大沥作为重要产业基地的线年,南海区和大沥镇两级政府共同发起成立交易中心,陈亚海四兄弟迎难而上,承接了此项目。
大沥开始启建龙汇大厦,作为交易中心的载体,也是未来华南地区有色金属企业总部的汇聚地。而当时负责兴海集团房地产板块的陈浦枝,就通过龙汇大厦项目开始切入到交易中心板块。
交易中心将有色金属原料、物流、仓储、银行资源等上下游链条都聚集起来,大幅度的降低了企业的信息获取成本,提高了运作效率。成立七年来,交易中心的交易额翻了近10倍。2019年,交易中心发布了“华南铝价”,夺得铝产品现货市场定价权。
“现在上海和南海两地有色金属价格基本持平,很多过去前往上海交易的贸易商都回到了南海。”陈浦枝说。近年来,陈浦枝全面参与兴海集团各项业务,在父辈已经将传统业务做到极致的情况下,他更希望在交易中心的基础上,推动更多的行业抱团行动,从而构建有色金属的全新生态。
过去,陈亚海给兴海集团定下过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经过兴海集团的运输车队,不管是不是帮兴海集团运货物,司机都可以立即进入兴海集团的饭堂免费吃饭。这实际上的意思就是一种行业抱团相互扶持的行为。
1993年,曹泽荣父亲曹湛斌创立了坚美铝业。在企业创立之初,曹湛斌就提出“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得最好”的口号。在此后的发展中,这句口号就像一面旗帜,指引着坚美铝业走向行业龙头位置。
有一组数据可以证明坚美铝业的行业地位:在全国67座300米以上超高建筑幕墙中,有24座用坚美铝材;在全球10座超500米的摩天大楼幕墙中,有5座用坚美铝材。
还有一组荣誉可以证明坚美铝业的实力:坚美铝业获得中国质量奖提名奖,是行业唯一获得过中国质量奖提名奖的企业;坚美铝业是参与标准制定最多的中国非公有制企业,曾终结了欧美国家长期垄断技术标准的历史,为中国铝材打入欧美市场开辟了道路。
站在父辈的“肩膀”上,曹泽荣将目光投向了铝材下游的铝门窗定制行业,这是一个更靠近消费者,产品附加值也更高的产业。
实际上,大沥是全国最大的铝门窗建材市场。资料显示,早在2002年,坚美铝业就成立了门窗加工厂,承接门窗幕墙的加工、生产。但是,一直以来,坚美铝业都是以生产销售建筑铝材为主,门窗板块是“配角”。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铝门窗的功能和设计都比较单一。随着时下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建筑标准的改变,近年来,能够很好的满足个性化与多功能需求的系统门窗需求大涨。
“新房、旧房、二手房装修都要换窗户,这一个市场太庞大了。以前做工业型材的企业,都转过来做门窗和家装了。”位于狮山的亿合门窗创始人曾奎说。这几年,亿合门窗也凭借着一款兼具隔音、防盗、逃生功能的“单打”产品,走向了行业前列。
曹泽荣也较早接触系统门窗业务。2014年,他在澳大利亚成立全资子公司,组建外国团队研发澳大利亚标准门窗五金系统产品,至今实现年均销售增长30%。2016年,坚美铝业正式成立了独立经营的系统门窗公司(下称“坚美门窗”),曹泽荣则出任副总经理,负责全球业务。
截至目前,坚美门窗已经开发了90多款系统产品,基本实现中国建筑气候区域产品适用全覆盖。
根据门窗行业协会的资料显示,西方发达国家的系统门窗使用率都在80%以上,而我国还不到5%。这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国内系统门窗市场还有很大的增长空间。过去两年来,坚美门窗的销售业绩也非常亮眼,2019年总产销量同比增长46%;2020年总产销量同比增长139.8%;2021年1月至8月销售业绩同比增长达102%。
“在我看来,越靠近消费者的地方就越有价值。无论是什么行业的公司,若能够尽可能贴近消费者、精准把握用户痛点的话,都会迎来广阔的前景。”曹泽荣说。
从传统的铝加工产业走来,如何在靠近消费者的地方赢得未来,接班人曹泽荣给出了他的回答。
与陈浦枝、曹泽荣相比,梁晓枫的情况有点不一样。他父亲梁润雄创办的雄业铝型材虽然已历经26年发展,但是一直未能做大规模,时至今日仍是“小草”型企业。对于父子俩来说,新“出口”不仅是创造新的增长点,更是对抗生存危机。
这背后也藏着一段兄弟创业的故事。20多年前,当梁润雄在谢边工业区创立雄业铝型材时,他的哥哥在大约500米的地方创立了永丰铝型材。起步相同,但是两家企业后续发展却大相径庭。
“我从小就喜欢搞技术,我哥擅长搞销售,现在他的企业规模已经比我的大很多倍了。”梁润雄说。事实上,当梁润雄一心扑在建筑铝材和工业铝材加工生产时,哥哥却挑选了遮阳铝材这一细分行业做专做深,其营销才能也发挥得淋漓尽致,一路带领企业走向国际市场,最终成为了遮阳铝材这一细分行业的“隐形冠军”企业。
梁润雄多少有点“不甘心”,也一直在寻找新的机会。2014年,梁润雄发现了全铝家居的市场需求,开始生产销售全铝家居产品。也差不多是从这时候起,全铝家居开始在大沥冒头。现在大概很难追溯谁才是全铝家居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是梁润雄坚信自己是第一家做全铝家居的企业,“我们做了大半年,别的企业才开始进来”。
从建材跨界到家居产业,而泛家居产业是一个万亿级的市场。全铝家居自诞生后就迅速在大沥铝产业界掀起了跨界风潮。据统计,2014年,大沥镇内开展全铝家居业务的企业仅有4家,到了2016年迅猛突破1000家,目前南海聚集的全铝家居产业链上下游企业已超过3000家。
梁润雄和接班的子女朝着全铝家居的方向,开启了一次跨界“再创业”,在现有主营建材的雄业铝型材,创立了主打全铝家居的荣润铝业,还有主营铝屋销售的米墅移动建筑公司。其中,全铝屋去年疫情期间迎来了一波销售高峰,并且远销海外。
与当年创业时埋头苦干的心态不同,梁润雄现在深知“酒香也怕巷子深”,他希望“90后”的儿子梁晓枫能为企业补上营销的短板。而梁晓枫毕业以来就一直待在业务部负责销售工作,其中一个很重要的板块就是全铝家居的营销,他将抖音、快手、微信等热门社交平台都应用起来做宣传推广,希望以此打开年轻消费者市场。
“现在我们全铝家居业务占比在20%左右,我认为全铝家居是很有前景的,现在阻碍产业逐步发展的,一是认知度,二是行业在起步阶段质量参差不齐,下一步的发展既需要推动,也需要规范。”梁晓枫说。
父亲已经跨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如何让全铝家居业务成为企业转型的支点,这是梁晓枫的挑战。
过去我们观察佛山经济时,往往将目光聚焦在产业上。同样地,许多地方政府推动经济的抓手,也是以产业为主。
今年是“十四五”开局之年,各个城市都发布了明确的产业规划。比如佛山在“十四五”规划中提出“2+2+4”产业体系建设,未来将在装备制造、泛家居两个万亿级集群持续发力的基础上,使汽车及新能源、军民融合及电子信息、智能制造装备及机器人、新材料、餐饮、生物医药及大健康等后发产业集群持续向更大规模冲击。
但是,鲜少有人深究,到底什么是产业?如何定义一个产业?早期西方传统的产业组织理论对产业概念的定义是指生产同种类型的产品或提供同类服务的企业的集合。但是从企业出发,其所属的产业范畴往往是模糊的。比如,美的集团既生产家电,也生产智能装备,还涉足新能源汽车。
像这样的企业到底属于什么产业呢?在经济学家、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周其仁看来,驱动经济发展不是产业而是产品,要摆脱产业概念的束缚,企业或者产品属于哪个产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获得市场的认可。
对于企业来说,不需要忠于产业,而是要忠于客户的需求。产品代表的是市场需求的动向,而需求决定供给,需求往哪里走,企业就要往哪里走。产品的变化,就是客户的真实需求的投射。
同样地,对一个地方经济发展来说,当大家都在关注产业时,其实更应该关注产品,在产业规划之外,政府还需要一份产品规划。关注产品,实际上的意思就是关注市场需求的变动,做产品规划,就是要求企业以用户为中心。
事实上,重视产品规划的趋势已经在国内冒头。今年6月,山西省发布了全国首个省级产品规划——《山西“十四五”新产品规划》,明确要力争打造95个高精尖拳头型产品,包括人源胶原蛋白、深紫外LED芯片等。
佛山的产业规划已经明确。但要在变动趋势中把握住市场需求,佛山也还需要一份面向未来的产品规划。
很多人重视所谓抽象的产业概念,不重视产品概念。但是产业的概念是笼统的,什么叫铝产业呢?铝经常做成建筑材料、门窗,但铝也能做成杯子,这时候就归属于消费品产业了。再比如,在手机诞生之前,是没有手机这个产业的。因为它不是电话也不是电脑,而是电话式的电脑。所以,过去没有“手机”这个词,但是手机诞生以后,就发展成了大产业。
真正的经济发展并不是产业驱动,而是产品驱动。看一个地方将来有没有“戏”,就要看这一个地区产品的变动。过去人们太重视产业,但“产业”的概念会把很多地方的发展限制住。因为经济是跟着产品走的,而不是跟着产业走的。所以,要摆脱产业概念的束缚,不要固化在某一个产业定位中。
我建议将来镇一级的地区可优先考虑做一份产品目录或者产品统计,比如记录历年的展销会上出现了哪些产品。大沥20年前有什么产品,10年前有什么产品,现在又有什么产品?把历年产品目录梳理出来,并标注好价格,研究哪个品类卖得最好。掌握了这一些信息,我们就能够正常的看到经济是怎么发展过来的。
一个地方的财政、国民收入实际上都绑定在产品上,只有产品卖得好,财政和国民收入才会好。全铝家居到底算家居产业还是铝产业,这样的一个问题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市场愿意为之付钱。大沥铝型材历经多次迭代,其间有一些企业和产品消亡,这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这一些企业和产品迭代后留下了什么,什么新的企业和产品发展了,它们是靠什么发展的,对大沥来说,这一个地区的产业又是靠什么立足的。
当技术迭代比较慢时,产业概念是有用的。但是,现在技术变化很快,没有人知道将来到底是怎样的趋势。所以,不要对产业敏感,要对产品敏感。如果全世界高铁上使用的铝板,大部分都来自大沥,那大沥发展的就是高铁产业;如果卫星上很多产品是大沥生产,那大沥发展的就是卫星产业。
定位定得不好,会把人才拒之门外。对大沥来说,当下的人才大多追求城市生活,很多人可能一听大沥是铝产业基地后,他们就不想来了。所以不同的产业定义,会在市场、社会和年轻人中留下不一样的形象。所以更不要被过去的概念限制住,否则将来很难吸引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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